《龙刊》第一期·正文-国学部
【国学部】 关于《道德经》
中国文化之根柢,在于先秦文化。 而三皇五帝之后,华夏文化之核心,即在于老聃之道学。 天地、日月、宙宇、万物,探究其之根本,必知其然而知其所以然,亦知其所以而所以然。 先秦诸子,诸家之学,若去之老聃之道学,即皆若无本之木。 “道”之一字,道之至理,非老聃首创,古已有之,盖始于人文始祖伏羲。 而于道之理解,深析与开拓,则三皇五帝之后,老聃即为第一人也。 尧舜之后,夏启建制,以私代公,则人之天下之大道而既不明矣。 后历商、周,人多言德、言义、言仁、言礼,希有言道,而亦不知道之至义。 至老聃,寥寥数言而明,短短五千字,则论尽人之天下、天地。 之后,人之种种的奸伪、不道,而再复无掩。 老聃老而西出关,人多或不解。 人常说,“落叶归根”。 一般来说,人常老而归乡,希有老而离乡者。 老聃不得已也。 其要布传大道,而周王畿之地,人心交伪、交恶,实非布道之土。 老聃西入秦,关令尹子久待出迎,殷切之意无以复加。 此非仅尹子一人之心也,乃秦地民人之民生之相也。 古西秦之地,乃上古之圣贤之乡。 自古昆仑向东,上古之娲祖、燧人、羲皇,皆出之于其地也;后神农、轩辕,亦皆近居于其地也。 老聃西入秦地,是仰慕古圣,觅圣故迹,亦布道当世,以现世之道而成教于现世之人也。 后老聃而果道成。 尹子传其书,民人成其德,贤者仰其教,智者从其知。 后秦一统天下,灭六国,亦决非偶然也。 人无文心,不成武德。 古之秦人尚武,非之残虐之勇也,亦非厚利之邀也,乃苦天下之乱,而多存一统诸国之志也。 此非仅一秦皇威武,乃古之秦人诸众从圣之德而威武也。 老聃有一隐圣弟子,其名曰“文子”。 “黄老之学”,即自其而始也;而齐立“稷下学宫”,后兴“百家争鸣”,亦自此而为肇端也。 大道无掩,更甚于日月之明也。 自老聃之学起,则人之天下而无以相欺。 孔子者,乃老聃之大贤、大明弟子也,世或称之为圣。 老聃传“三皇五帝之道”,孔子即从师传“三皇五帝之学”。 《中庸》有曰,“仲尼祖述尧舜,宪章文武”。 此一言而即明之也。 孔子之后世弟子,凡真儒者,皆至尊道学老聃。 譬如孟子,其言责告子,言责墨子,言责杨朱,言责天子、诸侯,然未曾说过老聃或道学一句不是。 其实,以儒学之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即知,儒学之根本,亦即道学之延伸。 凡世之真儒、真道,其心而皆相知。 秦汉建制,若之天下之儒学、道学兴,则上位者再无以愚弄天下民心。 是以秦皇杀儒,汉武易儒。 之于老聃之道学,则历代之王制者,皆多推动隐匿与谬传。 以至于汉、唐之后,则人之天下,其儒已非儒,亦道已非道矣。 再至宋之程朱之后,则世之儒学,已沦落为愚学、奴学,而道学亦已成为神学、玄学。 道非唯心,德非不仁。 人而常说德道,亦常而不知真之德道也。 读老聃《道德经》,当先读人心,而后乃能成达人之德心、道心。 有或读其书,感怀于心,泪流不禁。 人读其书、其经,不能读哭,不能哭读,则无以真知其书、其经。 孔子有曰,“智者乐水,仁者乐山”。 万物皆映照于人之心也。 人以智读智,以谋读谋,以巧读巧,以玄读玄,亦何以得能真知老聃之经也? 待人多知老聃之道,则人之天下而即大明矣!
——西鲁《道德经旨注》·代序
《四书译注》之“大学之道”
大学之道,【1】在明明德,【2】在亲民,【3】在止于至善。【4】
译注: 【1】大,古同“太”,即博泰、至达之意。 学,知学;即识知与德学。 大学,即博泰之学,至达之学;古之少小而学礼仪、术数,及长则学伦理、德道,亦有谓之“大人之学”。 “大人”者,一曰既冠之成人、长者,一曰治世而担当之君子。 古之学也,孔子之先,人之可从学者,多士大夫之族;周制虽有公学,其益亦多不及庶民。自孔子之后,天下之贤者立教,人皆可学,无论出身与贫富,归复尧舜之上古之大公之制,此所以孔子而被尊之为“圣人”也。 王制王权,民有阶等,或曰士农工商、天子诸侯,上下而不得僭越。 上古之大公之制,天下大同,无所高低贵贱之分,天子与庶民而一同;人之尊位,在之于其德,而非在之于其之身阶。 孔子有曰,“大道之行也,天下为公”。 以此而知儒学,则可真知儒学;非以此而知儒学,则无以真知儒学。 其孔子之儒学也,是即上古之“三皇五帝之学”,亦即“尧舜之大公之学”。知此,则知其谓之“大学”。 道,此谓大道、至理;是亦物事之本在而本至之究极之意也。 大学之道,此谓人之知学之究极,则是即人之“至德、至道”。 【2】明,知明;即识知而洞明。 “明”者,日月;其日月之明也,非由外在而耀之也,乃本在之明,亦由之而光耀之人之天下、天地也。 人之明也,亦之而若是。 德,德道、本德;其物事之本也,人之本诚、本正之至也。 物而无德,则物不成物;人而无德,则人无以成人。 明德,知明之德;是即人之本明而本至之德。 明明德,即明己明德,亦明明德于天下。 人之明德在己,而非在人;人之明德在内,而非在外。知此,则知人之修德也。 人之修德,人之一己之德不成,则人之天下、天地之德即无以成也。 孔子有曰,“克己复礼”。 以此,君子之修德,必本之一己;君子之图治天下,亦必自一己之德而始也。 其人之天下,人各成德,则人之天下不治而亦大治、至治也矣;人自失德,则人之天下虽百治而亦无以成治、达治也矣。 知此,则真知人之“明明德”。 【3】亲,情亲、亲近;人之情亲而亲近,则必之亲厚而亲重。 人之“亲”也,莫不知亲其骨亲者,是亦人之情性之德也。以此,儒学之义,以人之“亲孝”为人之第一至重。 有说,“兔死狐悲,物伤其类”。此亦天地万物之情亲之性也。 孟子有曰,“老吾老,以及人之老;幼吾幼,以及人之幼”。 由之亲孝、情亲,是亦人之德道之自然之成也。 民,人之天下之人也;此谓人之总体,而非仅谓民人、百姓。 亲民,即情亲而亲近人之天下之人。 孔子有曰,“仁者,人也”。人而不仁,则何以谓之人也? 人之天下而有治世者,谓之“尊上”。 上而亲民,则民与民相亲,亦即人与人相亲。 是以,尧舜治世,上下而修治,百族而和睦,人之德道而大成,则天下而成治“大同”。 后夏、商、周三代建制,以私代公,上而非能亲民,则民人之德亦自相悖离也。是以乃有尊卑、阶等,以及人之种种之孽乱、恶罪、祸劫。 “亲民”一项,有或做“新民”解,则一言而尽失儒学之至理也。 人之治世者,或德或政,若以师者、尊者而自居,则其必大误天下而甚也。且,人之德道,奈何不以“本重”而言之,乃以“新化”而言之? 天地之道也,虽之万古,天变而人之大道不变。以此,何以言“新”? 自“董儒”而后,天下之儒学已非孔子之儒学;自“程朱”而后,则世传之儒学已愈悖离其真之儒学愈甚远矣。 人而尊儒,其不知儒也;人而批儒,亦不知儒也。此乃儒学之悲也,亦乃人之知学,以及人之天下之大悲也。 【4】止,止处、止至;即止处而行作,止至而成达。 孔子有曰,“于止,知其所止”。人之进退、行处之间,当知其之止处、止至。 至,至极;即至尽而究极。 人之立处、为作,天下之诸事,难在于其至。而人之德道,若道无其至,则其道不成;德无其至,则其德不成。 善,本善、德善;即本诚而本在,本至而本正之本德。 人之善也,非之本诚而本正,则未可而谓之善也;非之本至而本德,亦未可而谓之善也。 人之不道之天下,多或伪善、虚善,人亦多或而不自知也。 善之本真,若非德道,则无以言善。 人之德善、德道,非能想当然,必之而探究之根本。 至善,至极之本善、德善;其则唯善而无不善,是即人之“本至之至德、至道”。 孔子有曰,“朝闻道,夕死可矣”;亦有曰,“不义而富且贵,于我如浮云”。 止于至善,即人之修德、修善,止处、止至于人之至德、至道。 此即人之圣贤、君子,其之求德求善、求道求义之心之志也。 人之“德、善、道、义”,非可苟而已矣,必之而求达于“其至”。 以此而观天下,或以此而自观,其孰为真儒,孰为伪儒、俗儒,则即可一眼而明也。 人之儒者,其必人之德善、天下之德道,真之担当者也。其之大成者,世或尊之“大儒”,亦或谓之“国士无双”。 或曰,人之德善、德道,奈何而必苛求其至也? 非之苛求,其德道之本也。 古有曰,“行百里者半九十”。《尚书》有曰,“为山九仞,功亏一篑”。人之德道也,若德非至德,道非至道,则其之德道而终不得成达、成至。 其先似或有得,渐久渐消,自失其本而愈甚,则必堕之于俗庸,亦或终必悖德、悖道而行也。 世之德善、德道而不得始终者,其即多之若此。 人之德道,其之本也,是则是之,非则非之,非可点丝而杂伪也。 此所以言,“止于至善”。
——西鲁《四书译注·大学篇》摘选
《心经解》之“题解”
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
解: 摩诃,广大;亦礼赞之辞,无量广大之意。 般若,大智慧;即本觉智慧,人之真知、大知。 人之智慧而有真伪,非之本觉之明,则无以谓之真知、大知。“般若”者,即如如之意也;如如其本,亦如如其真。 波罗,彼岸;即彼之本觉之岸。 人生多苦,譬若苦海,其谓之“此”;出离于苦海,而至于无苦之地,即谓之“彼之岸”。 人之彼岸,非在之“彼”也,而在之一己之“本真”。 人求无苦之“彼岸”,舍其本在而外求,则即终生而无以达至。 蜜多,度达;即自度而到达。 人之“度”也,其之本也,即在于人我而自度,而非在于他人而度我。 人之本觉而明,真本性空,则即自度而达度。 此所以言,“摩诃般若波罗蜜多”。 有说,“佛度众生”。 人欲度人,必先自度;人无自度,则无以度人。 譬如舟济,一舟尚不得自容,或破漏百有,且行无所向,则其而得能渡人乎?舟济渡人,必操大舟,坚固无漏,且行有正向,而后乃能渡人。 佛言佛法,圣言德道;其之度人,而即之若是。 且天下之大渡,非能一舟而尽渡之;必使人人而得能自渡,亦能操舟而渡人,则人之天下而即成渡也。 是即人之天下、天地之“大道之渡”。 亦之所谓,“自度而达度”。 人非自度,则无以达度。自性本根,非之本至,亦何以“真本性空”? 佛之度人,由之自在;犹若舟济,虽巨舟渡人于江海,亦非能强缚众人于舟上也。 若非自度,既度其身,不度其心,虽度之于无苦之彼岸,亦必复堕于自造之苦海。 又,人既自度,其果而“无苦”也? 非也。人既自度而达度,本觉而明,真本性空,无己无我,则无一己之苦也。 有说,“佛不入红尘,则佛不成佛”。 “佛”者,是亦人之至德、至善、至情、至道之圣人也。 其入红尘,见天下诸苦,必为天下诸苦而大苦,亦奈何而言之“无苦”邪? 其无一己、一私之苦,而乃为天下之苦而至苦也。 人以解脱一己之苦而作佛,则终不得作佛,亦终不得解脱。 佛言“慈悲”,恒大慈大悲,以尽度人之天下、天地,以及无量众生为志。 是亦即人之“佛心、圣心、道心”。 心,人之本也;其德之所集,道之所在也。 物之心,亦物之本也。人而有心,则人有灵识,人有智慧,人有德道。 人皆有心,是以佛言,“人皆可成佛”。 万物生灵亦皆有心,是以佛言,“万物生灵而皆有佛性”。 万物有情,万物有灵;情之常在,不枯不荣。 情者,道之极也;心者,情之所衷也。情、道、德、识之本在,此即为“心”。 经,由也。 心之所由,谓之“心经”;道之所由,谓之“道经”;佛之所由,谓之“佛经”;菩萨之所由,谓之“菩萨行经”。 但有所由,必有其经。由者自然也,是亦物之本在之至也。此所以,谓言“经”。 人之经学而众也,佛之经学而亦众也。 得见“心经”之本义,则可得见佛学之“大乘教义”之旨。
——西鲁《心经、金刚经解》摘选 |